“感谢您的认可，不知我身上有什么闪光点？”
“去年八月，我们组去第十九新港市，还记得那个烦人的税务官吗？”
“你是说那个收闲置税的？”
“很难想象吧，那边的住宅只要每个月水电消耗不达标就会上门收税。”
“毕竟是新港市，资源还是匮乏的”
“也不能这么说，这些新港市虽然都起源于二十年前，但他们都是有名字的，例如第一新港市原来叫耶路撒冷，只是他们拒绝加入自盟，被自盟的人简化为一个数字号码”
“但他们就是落后啊，宗教、等级制还有对技术的反感与保守，不值得同情”
“这才二十多年啊，我小时候就生活在第十九新港市，它有名字，四海市，只不过这个名字也不过用了几十年，是之前三个城市合并后取的，之前的名字我也记不清了。落后确实是落后，但在所有新港市里也算是比较支持技术的一个了，只是这里的居民理念顽固些，利用技术造了个自给自足的城市，不去掺合其他城市的事”
“倒也是，我感觉那边很多技术自盟里都没有，不过他们很多生活方式简直就像生活在20世纪的古人”
“技术多样性是技术未成熟的表现，最后胜出的技术会占据最大的市场，但这也造成了产品同质化”
“不过正是产品同质化了才降低了我们的决策成本吗？”
“话是这么说，但这样做最终导致了我们不再思考本质而更关注外观，或者说仅通过自定义外观来获取差异性，这不一定是好事”
“为什么不是好事？这不是技术、效率与个人选择自由的完美平衡吗？而且我们也不会像新港市那样为了维护税收与司法系统而养一大批官僚”
“确实，旧时代任何体制的终点都是尸位素餐的官僚主义，政府、企业、家族……这些体制僵化后都会消耗在形式主义上，但我们是不是让渡给技术太多决策权了？”
“但交给人也没好太多啊，官僚体系本身不就是绝大多数问题的来源吗？”
“但人有生物性啊，剥夺其决策权也违背本能的自由发展”
“没违背吧，那些被剥夺的选择权都是技术上低效甚至错误的，是前人总结下的宝贵经验教训，我们不重蹈覆辙不正是进步的体现吗？”
“确实，但我们并不知道这样做的目的地是什么，高效也好，降低决策成本也好，都是一种手段，当我们实现了高效，决策成本也降下来了，然后呢？”
“什么然后？这样不就有机会跟时间探索更多的未知吗？”
“更多的未知？你能过AGO测试？我们所谓的未知很多已经被模拟过了，再着说你真的能在一个处处未知的环境下存活？我们这种恒温动物的一生就是在打造恒温的温室，太多的变动会让脑子崩了的”
“但落后就是落后啊，就比如第十九新港市的税收体系就很落后，甚至还需要人工催收，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确实是浪费时间，但我们所做的工作也许也是在浪费时间，毕竟我们也不知道这工作究竟能带来什么，就算自盟居民也是很容易被虚拟游戏里的等级制类宗教组织还有完全货币经济制度等旧时代体制所吸引，我们在现实世界去掉的到头来还需要在虚拟世界补充，这就使技术进步的意义归于虚无了”
“但虚拟世界是虚拟的啊”
“人的意识某种程度也是虚拟的啊，虚拟探索跟真实体验在脑袋里都是些信号传导，不过也确实不太一样，我记得当时那个税务官拿出火柴点烟斗，你还想去尝试，这也是一种新的探索，结果还被火星点着了袖子”
“对啊对啊，现在看是挺有意思的，我当时害怕极了，但也很兴奋，还没见过自己身上着火”
“嗯，那就是你的闪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