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月前的我一定认为现在我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了，因为我那时刚刚买了12月1号的回国机票。但你能看到这篇文章就说明中间出了问题，确实，我最近在打包行李，今下午手机还弹出了要开启飞行模式的提醒，不过票却是在双十一那天退掉了，而我却实实在在要搬家了。
搬家的原因是西奈山给博后的宿舍合同最长就是三年，如果你期间拿到了k99，可以多一年，否则最多多三个月。我因为博士毕业超过四年，k99已经没法申请了，而且从来美国一开始我就一脑门想回国，根本也没打算参与这边的基金申请，所以其实12月1日差不多就是我能住在西奈山博后公寓的最后期限。四个月前我买机票时想的是到期滚蛋，只是没想到人确实要走，但并不是回国。不过实话说，能在曼哈顿上东区这附近住三年多也算是一种人生体验，虽然其中一半多的时间是被新冠大流行憋在了家里。
19年我的计划就是20年回国，然后碰上新冠，不久又跟女朋友分手，整个20年过的胆战心惊又没方向感。但这就如同吃我自己做的菜，你以为第一次是最难吃的，但实际后面的更难吃。20年我就想21年无论如何也要回国了，不过找工作又踩了雷。主要就是今年新出的海优项目结果迟迟没结果，但因为签了意向书，别的工作也不好找了。其实这时候坏消息才是好消息，因为不上的话就可以完全解脱毫无压力去找别家了，但没消息的话下一轮的招聘都没怎么放出来。我属于完全没消息的，其实应该是陪跑了，但8月就会评完了你好歹给个上会与否的通知，8000人里至少可以解放掉5000人可以安心计划下一步。现在啥都不知道，说实话我租房子都不知道该怎么租，这也是退票的主要原因，也就是国内工作没定。本来预期四个月怎么说也该有结果了，但结果竟然还是没结果。
在很多如我一样出国的人心中都或详或略有个计划，例如几年回国或几年拿永居之类的，不过计划总也比不上变化快，最大的变化莫过于新冠了。现在感觉国内人生活正常，在海外也正常，但唯独海外想回国的人没法正常。打比方我打算回国休假，但因为超长的隔离期我刚出隔离旅馆就得直奔机场回来，当然还得想办法搞定签证。完全辞职回国也可以，又碰上个不出结果的状态，而且回去可能又被说千里投毒啥的，20年我还以为东京奥运后肯定疫情就下去了，结果老老实实学了大半年希腊字母表。
现在我也不乐观估计了，就当这疫情一波又一波吧，但生活总要继续。之前听了无数的大道理，也给别人讲了无数的大道理，现在发现道理这玩意在事实面前毫无发言权。眼下肯定要过一段颠沛流离的生活了，倒也不是没过过，只是没想到又要处于这个状态。不过我的原则是既然颠沛流离，那就多尝试下不同的模式，既然学术界跟我打太极，那我也尝试去工业界溜达溜达，跟别人卷是卷不出什么新东西的，要折腾那就尝试点新路子。
可能是年龄大了，也可能是疫情搅合，过去这一年我经常冒出要不就躺平的想法。不过我想躺但地不平，好几次我直接投了一些躺平的工作，但阴差阳错都没拿到。这导致我一度怀疑自己能力是不是真的不行，但当我知道拿到工作人的情况后，才发现能力这玩意可能没那么重要，甚至都找不到啥是重要的，因为我的感觉跟别人的感觉是又出入的。不过，年龄大的好处就是我懒得去尝试讲道理了，很多道理其实都是事后诸葛亮，很多无厘头的事没必要一定总结出个规律性或福祸相倚来自我安慰，做研究的不能排斥不确定性，但多尝试还是可以刷个概率的。
今天我没物理上起飞，但从另一种意义上也算是起飞了，即没有方向感，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但就是要飞，或许这就是真正的浪漫吧。